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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把我埋在牆腳下》



作者:帕維爾.薩納耶夫 Pavel Sanaiev
譯者:陳翠娥
出版社:櫻桃園文化
出版日期:
2011/09/08

斬不斷的祖孫情,渴望不到的母愛,他用幻想來填補童年的破洞

 

小沙夏的爸爸跑了,媽媽跟了別的男人同居,留給他的只有凶巴巴的阿嬤,還有生不完的病,吃不完的藥,做不完的功課,玩不夠的遊戲。他玩得掉進水泥坑差點死掉,把討厭的醫生想像成一團團衛生紙丟進馬桶取樂,在療養院裡幻想帶領一支突擊隊把壞心的護士抓起來……

母親的愛他盼不到,阿嬤的畸愛又教人難以承受──待過精神病院的阿嬤老是抱怨和咒罵家人,連愛裝傻的阿公都受不了精神折磨成天往外跑,媽媽也因而喪志不敢來帶走自己的孩子。沙夏活在阿嬤與媽媽之間的撫養爭奪戰中,活在想逃離現實生活、期待媽媽接他走的幸福遐想裡。

阿嬤早就診斷出沙夏有「笨蛋」這個病症,說他的腦子已經被葡萄球菌給吃光光了,他這個小殘廢活不過十六歲……沙夏信以為真,只希望死了之後能把他埋葬在媽媽屋裡的牆腳下,因為那裡可以透過縫隙看到媽媽,不會像被埋在墳墓裡那麼可怕。

 

翻開《把我埋在牆腳下》第一頁,那句「幸福的童年個個相似,不幸的童年樣樣不同!」,讓我忍不住噗嗤笑了,這分明就是以托爾斯泰《安娜卡列妮娜》裡開宗明義的那句話:「幸福的家庭個個相似,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。」拿來照樣照句嘛!不過笑歸笑,以童年代換家庭,對小沙夏的生活來說,還真的是貼切!
因為沙夏‧薩維列夫既搞笑又悲慘的童年的確就是這麼與眾不同。
沙夏的爸媽在他三歲時離異,媽媽與阿嬤口中的「吸血侏儒」同居,於是沙夏只得與脾氣差又老是歇斯底里的阿嬤同住。夾在母親與阿嬤激烈的對峙與撕扯中的沙夏,受不了阿嬤不時的破口大罵與神經兮兮,沙夏只想逃離阿嬤難以承受的畸愛,回到母親慈祥又溫暖的懷抱中。
故事從沙夏與阿公阿嬤的搞笑生活點滴揭開序幕。首章〈洗澡〉,逗趣又引人發噱的敘事手法,讓人第一眼就被吸引,但這還不是最有趣的,接下來命運之神又安排小沙夏掉入水泥坑、在文化公園裡慘烈又帶點淡淡憂傷的一日之旅,或是在鐵水城療養院中種種新鮮的生活體驗,這種笑中帶淚的敘述方式,讓人忍不住要大聲讚嘆帕維爾‧薩納耶夫的黑色幽默功力。
雖然阿嬤在書中是個不怎麼討喜的人物,但不可否認的,阿嬤同時也是書中的絕對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。從第一章起,我們就見識到阿嬤一連詛咒式詈罵功力,儘管照沙夏的說法,書中已經將阿嬤部分難登大雅之堂的用詞自動消音,但從經過去蕪存菁後的剩下罵人話來看,我們不難想像阿嬤就應是個什麼樣的人物。一個動不動就把「該死的混帳」、「希望你們永遠遭受報應」掛在嘴上的人,難怪小沙夏會渴望搬去和母親同住。
但儘管阿嬤在書中如此的不討喜,但我卻實在無法討厭這個角色。阿嬤這種乖戾的脾氣,不是生來就如此的,而是環境、命運和個人境遇種種因素加成而捏塑出來的個性。在〈吵架〉這個章節裡,阿嬤一段獨白讓我忍不住心酸:「你以為我一直都這麼老,這麼可怕,滿嘴缺牙嗎?難道我總是這樣大呼小叫,哭個不停嗎?是生活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啊!」每個人都曾經年輕過,不是每個老人生來就是你現在看到雞皮鶴髮的模樣,他們都曾經有一段輝煌的歲月,只是這些歲月同時也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。當然,也不是每個經歷過阿嬤這般苦日子的人都會變得跟阿嬤一樣怪戾,只不過,就像拿菜刀割斷睡夢中丈夫喉嚨的妻子乍看似乎很冷血,但若妻子長年受到丈夫拳打腳踢和不堪入耳的言語辱罵,似乎就比較情有可原;一名母親若是殘忍地悶死自己的新生寶寶,我們不免會對這名母親感到鄙夷,但要是這位母親是因為遭受強暴而生下嬰孩,似乎又該另當別論。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,背後隱藏的真相,往往都是必須細心體察才能挖掘出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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